發布時間：2016-05-11
時隔30年，安哥(ge)拉邊境小城(cheng)盧(lu)奧再次響起了火車的汽(qi)笛(di)聲。
中(zhong)國(guo)(guo)建設者歷經7年(nian)多的(de)(de)艱苦施工、用42座橋梁和2011個涵(han)洞連接(jie)起橫貫(guan)安(an)哥拉(la)(la)全(quan)境的(de)(de)本格拉(la)(la)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，2015年(nian)2月14日舉行了全(quan)程通(tong)車典禮。這是(shi)繼援建坦(tan)贊(zan)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之(zhi)后，中(zhong)國(guo)(guo)企業在海外修建的(de)(de)距離最長的(de)(de)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。不(bu)遠的(de)(de)將來，這條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將與安(an)贊(zan)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、坦(tan)贊(zan)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及周(zhou)邊國(guo)(guo)家的(de)(de)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網接(jie)軌，實現南(nan)部非洲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的(de)(de)互聯互通(tong)，并(bing)連通(tong)“一帶一路(lu)(lu)(lu)(lu)”，形成大西洋與印度洋之(zhi)間的(de)(de)國(guo)(guo)際鐵(tie)路(lu)(lu)(lu)(lu)大通(tong)道。
這條鐵(tie)路全長1344公(gong)里，西起港口城市洛比托，終點(dian)是(shi)與剛果接(jie)壤的邊境(jing)重鎮盧奧。2015年(nian)3月12日(ri)下午4點(dian)，當(dang)第一趟客運列(lie)車行(xing)駛到盧奧火車站時，幾乎(hu)所(suo)有(you)的當(dang)地(di)人都涌來了。興奮的孩子跟著(zhu)火車奔跑著(zhu)，“China Amigo，Ta bom！（中國朋友，好(hao)）”的呼喊(han)聲(sheng)此起彼伏。
車(che)(che)廂(xiang)里，30歲的Mariana說(shuo)：“我今天(tian)(tian)是(shi)第一(yi)次坐火(huo)(huo)車(che)(che)，昨天(tian)(tian)晚上興(xing)奮得(de)睡不著(zhu)覺，天(tian)(tian)不亮我就(jiu)到(dao)火(huo)(huo)車(che)(che)站等車(che)(che)了(le)。”Mariana帶了(le)一(yi)大筐綠油油的牛油果，“聽說(shuo)這里可以(yi)賣個好價錢。現在有(you)火(huo)(huo)車(che)(che)了(le)，我們村里肯定有(you)更(geng)多(duo)的人會坐火(huo)(huo)車(che)(che)，會出(chu)來(lai)看(kan)看(kan)外面(mian)什么(me)樣子(zi)，也應(ying)該能(neng)掙(zheng)更(geng)多(duo)的錢了(le)。”Mariana說(shuo)。
一邊排雷一邊修鐵路
當中國鐵建(jian)二十局集團職工幾年前(qian)來(lai)到這片土地重(zhong)新修建(jian)本(ben)格拉鐵路(lu)時(shi)，面(mian)臨的第一個“對手”就是(shi)戰爭(zheng)中埋下的數不(bu)清的地雷(lei)。
根據(ju)中安(an)(an)雙方協定，鐵路要由安(an)(an)哥拉國(guo)家排雷局(ju)先行開道。但即便如此，中國(guo)施工(gong)隊(dui)還是挖出(chu)了(le)(le)數(shu)百顆被漏排的(de)(de)地雷。“2005年(nian)某一(yi)天，我(wo)們一(yi)個員工(gong)開著推(tui)土機工(gong)作(zuo)時，突然(ran)一(yi)聲(sheng)巨(ju)響，幾噸重的(de)(de)推(tui)土機跳(tiao)了(le)(le)起來，整個車的(de)(de)玻璃都(dou)碎了(le)(le)，員工(gong)身上被濺了(le)(le)好多玻璃渣(zha)。”中國(guo)鐵建二十(shi)局(ju)集團安(an)(an)哥拉國(guo)際有限責任(ren)公司(si)副(fu)總經理陳深林說。
盡管(guan)采取了多種防護措施，地雷還(huan)是奪去了中國人的生(sheng)(sheng)命。本(ben)格拉(la)鐵路安二項(xiang)目部老鐵道兵王權在一次施工中軋到反坦(tan)克雷被氣浪彈出(chu)(chu)駕駛艙，獻出(chu)(chu)了生(sheng)(sheng)命。項(xiang)目部總經理(li)李(li)仕強記(ji)得很清楚，“那是2008年(nian)8月8日，北京奧運會開幕的那天”。
對參與這條鐵(tie)路建設(she)的(de)(de)(de)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鐵(tie)建二(er)十(shi)局集團職工(gong)來(lai)說，得(de)(de)瘧(nve)(nve)疾也是常見的(de)(de)(de)危險之一(yi)。“沒(mei)得(de)(de)過(guo)瘧(nve)(nve)疾，你都不好意思(si)跟人說在安哥拉(la)工(gong)作過(guo)。”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鐵(tie)建二(er)十(shi)局安哥拉(la)公司本格拉(la)項目(mu)部指揮長胡春濤說：“我們沒(mei)有具體統(tong)計過(guo)，但沒(mei)得(de)(de)過(guo)瘧(nve)(nve)疾的(de)(de)(de)肯定(ding)是極少數人，有一(yi)些不走(zou)運的(de)(de)(de)人會(hui)得(de)(de)上五六次(ci)。”本格拉(la)鐵(tie)路全線最大(da)的(de)(de)(de)橋(qiao)梁寬扎河大(da)橋(qiao)施工(gong)中(zhong)(zhong)，100多名中(zhong)(zhong)方(fang)員(yuan)工(gong)全都得(de)(de)過(guo)瘧(nve)(nve)疾。
“2004年(nian)，最早來安(an)哥拉的(de)那批人中，有(you)人給(gei)家里寫(xie)遺書，偷偷交(jiao)給(gei)了自己的(de)父親。公司對(dui)于當地的(de)各種流行疾病(bing)也很重(zhong)視，要求我們別的(de)先(xian)不干，必須先(xian)建醫院，保(bao)障大家的(de)生(sheng)命安(an)全。”胡春(chun)濤(tao)說，最讓(rang)他(ta)們高(gao)興的(de)是，“這(zhe)么多年(nian)，沒有(you)一名員工因病(bing)去(qu)世”。
看得見的危險，看不見的鄉愁
中國鐵建二十局安哥拉公(gong)司(si)(si)設在(zai)了首都羅安達，在(zai)這(zhe)里(li)遭遇搶劫、槍擊(ji)是一件比(bi)瘧疾更可怕的(de)事情(qing)。陳深林回憶說，2008年他(ta)去(qu)銀行提款(kuan)后被跟(gen)蹤，“兩臺車夾住，好在(zai)司(si)(si)機當過兵費了好大勁兒才跑了出來，車上被打了好多(duo)彈孔，現在(zai)想(xiang)(xiang)想(xiang)(xiang)跟(gen)好萊塢大片一樣”。
80后員(yuan)工(gong)李慧(hui)星(xing)是2011年(nian)到安(an)哥(ge)拉的，一(yi)次槍擊事件一(yi)度讓她后悔自(zi)己的選擇。2011年(nian)一(yi)個傍晚(wan)，當地負責保衛的一(yi)名士兵和一(yi)名當地員(yuan)工(gong)發生爭(zheng)執后，手持沖鋒槍滿院子找人(ren)發泄，所有人(ren)都藏(zang)了起來(lai)，當時(shi)院子的大(da)門已經被鎖上，災難隨時(shi)可能降臨。40多分鐘后，當地警察(cha)趕來(lai)時(shi)，這名士兵已經陸續開了8槍，好在沒有造成(cheng)人(ren)員(yuan)傷亡。
逃(tao)過一劫的(de)(de)李慧(hui)星(xing)當時害怕極(ji)了，“真(zhen)的(de)(de)想(xiang)立即回國。但之后(hou)不久就是盧(lu)埃納通(tong)車慶典，看(kan)著(zhu)(zhu)那些跟著(zhu)(zhu)列(lie)車開(kai)心奔跑的(de)(de)人群(qun)，我的(de)(de)眼淚不住地流著(zhu)(zhu)，那一刻我找到了自己的(de)(de)價值”。
“危險可以想辦法(fa)躲避，躲不(bu)了的(de)(de)是遠離故鄉和親人(ren)的(de)(de)那種鄉愁(chou)。”陳深林說，“每(mei)次回家，我兒子都(dou)會說，爸(ba)爸(ba)你(ni)要是能和別(bie)(bie)人(ren)爸(ba)爸(ba)一樣(yang)，白天上(shang)班，晚(wan)上(shang)就回來多好啊！班里搞運動(dong)會，別(bie)(bie)人(ren)爸(ba)爸(ba)都(dou)背(bei)著孩子跑，我和媽媽根本追不(bu)上(shang)。”
留給安哥拉的不僅是一條鐵路
通(tong)車典禮那天，安哥拉、剛(gang)果（金）和贊(zan)比亞3國總統以(yi)當(dang)地人的(de)特殊(shu)禮儀，接見了中國鐵建二十局參加本格拉鐵路建設(she)的(de)功勛代表：劉峰、陳磊、馬軍峰。這條鐵路設(she)計(ji)時速(su)90公里，規(gui)劃年運(yun)送旅客400萬人次，貨(huo)物(wu)2000萬噸(dun)的(de)鐵路，未來每(mei)年將運(yun)輸1/5以(yi)上的(de)安哥拉人以(yi)及平均每(mei)人近(jin)1噸(dun)的(de)物(wu)資。
修建本格拉鐵(tie)路(lu)也讓數(shu)以萬計的當地人掙到(dao)了(le)(le)錢。僅第二項目部就有上萬人次安哥拉工人參與了(le)(le)鐵(tie)路(lu)建設(she)，其中(zhong)(zhong)許多人在這(zhe)里工作了(le)(le)5年(nian)以上。更重要的是，不少安哥拉人更是在工作中(zhong)(zhong)掌握了(le)(le)不少技術。本格拉鐵(tie)路(lu)安四項目部卡馬(ma)庫巴分部機務隊副隊長吳學平說：“現(xian)在有很多當地的年(nian)輕人學會了(le)(le)修道岔、修汽車等技術，有的人還(huan)跟(gen)我(wo)學會了(le)(le)甘肅話”。
27歲的當地人Joo在(zai)鐵(tie)(tie)路上工(gong)(gong)作了8年，他給自己起了個(ge)中文名字(zi)叫“戴娃(wa)”。來鐵(tie)(tie)路工(gong)(gong)地工(gong)(gong)作之前，戴娃(wa)家里住的是鐵(tie)(tie)皮房，現在(zai)不僅蓋起了磚房，還買了摩托車、發電機，養活著6個(ge)孩(hai)子。李仕強告(gao)訴記(ji)者，像戴娃(wa)這樣的熟練工(gong)(gong)人，他們項目(mu)部還有200多名。
聽(ting)說記(ji)者會很快(kuai)回中國(guo)，戴娃反復叮囑記(ji)者回國(guo)后一定要找到教他技術的師傅：“你跟他說，我現在能獨立判斷車(che)(che)輛的故障，修(xiu)車(che)(che)技術也(ye)一點不比他差了。而且現在我能熟練(lian)開壓(ya)路機、推土機、挖掘機和推土機，市長家里干活(huo)都找我！”
在(zai)(zai)“一帶一路(lu)”戰略(lve)的(de)大背景下，越(yue)來越(yue)多的(de)中國企(qi)業走(zou)出國門。中國鐵(tie)建二十局副(fu)總經理兼安哥(ge)拉工程指(zhi)揮部指(zhi)揮長劉峰認(ren)為，中國企(qi)業走(zou)出去好處很多：“既(ji)能(neng)培養國際性的(de)管理人員和技(ji)術人員，更能(neng)提升企(qi)業的(de)競爭力，樹立企(qi)業的(de)信心。在(zai)(zai)成功修建了本格拉鐵(tie)路(lu)之后(hou)，我們又拿下了莫(mo)桑比克500公里的(de)鐵(tie)路(lu)建設。”
Mariana這(zhe)些年(nian)輕人(ren)正在享受(shou)著火車帶來的(de)進步。Mariana說，這(zhe)次出門讓(rang)她(ta)增(zeng)長(chang)了勇氣和見(jian)識，她(ta)打(da)算坐火車到首都(dou)羅安達去找工作。“那里更大，或許會讓(rang)家里更好呢！”僅僅1個小(xiao)時(shi)就(jiu)賣光了牛油果的(de)Mariana信心十足。
吳學平想要在非洲修更(geng)多的(de)鐵路(lu)：“我喜(xi)歡和當地的(de)年輕人(ren)(ren)在一起工作。等將來退休了，我會打開(kai)電腦(nao)，標上自(zi)己(ji)工作的(de)地方指給(gei)別人(ren)(ren)看：看，這里是安哥拉，有中國人(ren)(ren)修的(de)鐵路(lu)。”
（本文章摘自5月11日《中國(guo)青年報》）